历史学者回顾美国这一年,会认为是一场金融海啸。成千上万的住屋法拍,无数人破产或失去工作。美国政府好像也竞相扬弃资本主义的基本原理,砸钱给银行、投资公司、大保险公司,企图恢复市场信心,并且遏止资金流动。
在这段极其动荡不安的时间,有个星期全球股票市场狂跌七兆美金,我接到《时代杂志》(Times) 编辑的电话,问我说:「您写过关于祷告的书。请问,在这样的危机中要如何祷告呢?」谈话间,我提到祷告的三个阶段。
第一个阶段是简单、直觉性的呼求「救命啊!」面对裁员、健康问题,或是眼睁睁看着退休金缩水,祷告是这些人发出恐慌与焦虑呼声的一个途径。我一直学习克制自己想要修饰祷告,好听起来更成熟更优美的习性。我相信上帝希望我们以真实原貌来到他面前,不论自己感觉多么幼稚。知道每一只麻雀掉落的上帝,当然知道惊恐的金融危机会带给脆弱人类什么样的冲击。
其实,祷告是我们交托恐惧的最佳去处。我以耶稣在客西马尼园的夜晚,作为在难关中祷告的典范。他三次倒在地上,汗珠像血滴,感觉「忧伤到要死。」然而,在痛苦挣扎之际,他的祷告从「将这杯挪去」转为「照你的意思成就。」在接下来的受审场景,耶稣是座中最平静的人。他的祷告时刻使他解除焦虑,重新肯定对慈爱天父的信靠,并且有勇气面对即临的惨剧。
如果我祷告的时候同时倾诉并且聆听,就能够进入祷告的第二个阶段,亦即默想与反思的阶段。嗯,我的毕生积蓄就这么没了,那么我从这场灾祸体会到什么呢?看这些财经新闻,有一首儿童诗歌不断浮现于脑海:
那聪明人把房子盖起来…
那聪明人把房子盖在坚固磐石上。
那愚笨人把房子盖起来…
那愚笨人把房子盖在松松沙土上。
危机时刻是个好机会,审视自己究竟以什么根基建构自己的人生。如果我觉得金钱保障或是政府有能力解决问题最可靠,结果当然是眼看地下室淹水,或是墙垣倒塌。
我在芝加哥的朋友比尔․莱斯里 (Bill Leslie) 以前常说,圣经就金钱发出三个主要问题:(1) 你是怎么赚来的 (合法公正?还是剥削得利?);(2) 你用来作什么 ?(奢华宴乐?还是帮助穷人?);(3) 对你起什么作用?耶稣有些最犀利的比喻就是直探最后一个问题的核心。
当分析家在金融废墟中拣拾残余,他们开始擦拭一些尘封的过时字眼:贪婪、中庸、诚信、正直。当作总裁的牺牲员工与股东来填满自己的荷包,当银行明知不太可能还钱却借贷,当贷款的人利用善意的合约逍遥法外,金融体系就崩塌了。一个发挥功能的经济体是以微弱的诚信网脉所维系 (如果你有所怀疑,不妨去一个送红包才能办事,买东西找钱马上要数清楚的国家去看看。)
全球财富缩减了七兆美元的那个星期,辛巴威的通货膨胀率高达两千三百一十万的百分比。换句话说,你如果礼拜一还有一百万辛币存款,礼拜二就只剩下一块五毛八!这个凝重的现实让我想到在难关中祷告的最后,也是最困难的阶段,就是我需要上帝帮助,眼目从自己的问题转移,才能以怜悯关注那些真正赤贫的人。
耶稣教导我们祷告「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,如同行在天上」,而我们知道天上没有无家可归、穷苦或挨饿的人。当股票市场坠入未知的深渊,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私立大学、宣教机构、以及其他非营利组织,它们都极其倚重捐助人的慷慨解囊。
如果在这一年,基督徒能捐助更多,为穷人盖房子、与非洲的爱滋病抗争、向一个耽溺、唯名人是从的文化社会宣扬天国的价值观,会是何等美好的见证。这样的反应有违一切逻辑与常识――除非,我们认真看待主耶稣讲的把房子建在磐石上的简单故事中的寓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