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神学与生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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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堂用来作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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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牧师决定给他的四个孩子度假惊喜。「我们要去堪萨斯州的彰声市(Junction City)」,他对孩子说,「那是爷爷曾经当牧师的地方,很好玩哦。」其实他私底下打算只在彰声市一天,然后开车去美好的迪士奈乐园。

孩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,对那些狐疑的朋友炫耀说,「我们要去堪萨斯度假,好棒耶!」从丹佛到彰声市的漫长车程,牧师一直形容那里的好玩地方,替孩子打气:游乐场、游泳池、冰淇淋摊子,还可能有保龄球场。

参观完爷爷的旧教会,孩子以为要去住旅馆、玩水,谁知老爸发出惊人之语:「堪萨斯这里有点无聊,我们开车去迪士奈好了!」老妈这时从袋子里拿出特别做的迪士奈帽子。

牧师以为孩子会高兴得跳上跳下,结果他们竟然抱怨道:「我们才不想又要坐车。」「你不是说要去游泳吗?」「我以为要去打保龄球!」

大惊喜竟然起了反效果。接下来几小时,牧师握着方向盘闷闷不乐,孩子则是不断扩大彰声市比起迪士奈的好处。

我们牧师从不会错过机会教育,将他的惨痛经验变成一个非常好的讲道例证。他引用路易斯C. S. Lewis的话:「我们是一群心不在焉的生物,有机会得享无边际的喜乐,却纵情于饮酒、床事、野心,就好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在贫民区玩泥巴,无从想像受邀在海边度假是什么光景。」在写给朋友马尔肯的信上,路易斯又说:「届时,天上的高山深谷,与你现今所见的高山深谷,两者即非复品与原版的关系,亦非替品与真品的关系;两者乃如花之于根茎,钻石之于矿源。」

牧师说,没错,我们的渴望很微小。我们在彰声市耍赖,非要去玩旋转木马,但是路的彼端却有着迪士奈的「太空山脉」过山车等着我们。

路易斯贡献良多,其中之一就是让天堂重新恢复应有的思维重量。在他之前,天堂是个令人难为情,原始人残留的想望。对天堂认真的基督徒则被批为「画天空大饼」心态。路易斯自己也有过挥之不去的担心,「怕自己被贿赂,被基督教的永生盼望蛊惑了。」但是他继而强调天堂从道德而言存在的必要,并且在《梦幻巴士》(The Great Divorce) 精彩描绘了想像中的天堂景像。

从历史来说,现代之前的每个时代都想当然认为有来生,而且是件好事,因为我们对古文明的理解多来自于他们在坟墓里堆积的东西,不过如何准备来生的具体看法,则各有不同。雨果说:「我是天使长蝌蚪」。只是现在有人告诉我们如何尽量当一只最好的蝌蚪,却甚少有人告诉我们如何准备孵化。

哲学家兼神学家魏乐德(Dallas Willard)提到一位妇女拒谈死后的生命,因为她不希望子女因为发现没有来生而失望。魏乐德则指出,如果没有来生,人也就没有可以失望的意识了!但是如果有来生,没有准备而进入,恐怕会有比失望还要严重的体验。

我自己有个理论:天堂会让忠心的基督徒得到他们为了耶稣在世界所牺牲的。我的登山朋友刻意住在芝加哥的贫民窟,将来会独享优胜美地公园。在干旱的苏丹行医的宣教士将有自己的热带雨林可以探索。(这可是新约圣经嘉许贫穷,但是却以华丽的词藻形容天堂的原因?)

路易斯的妻子乔伊(Joy Davidman)同意保罗说的,如果基督徒复活的看法错误,那「『我们就算比众人都可怜』,因为若是如此,唯一的好处就只在今生,而基督徒却要放弃这一切。」
路易斯与乔伊只共度了四年岁月,乔伊即因癌症离世。我毫不怀疑路易斯目睹妻子与病魔博斗,自己对天堂的观点被考验,也更加坚定。他希望,乔伊抚平他心里的渴望,只是预先略尝所有渴望得到满足的那一天。他热切相信,折磨乔伊身体的痛苦,好像生产的痛苦,是宣告新生命诞生的最后一声呐喊。路易斯看到,相信天堂不是一厢情愿,而是深思过的愿望。

西班牙哲学家乌纳牧诺的米盖尔 (Miguel de Unamuno) 问一名头脑简单的农夫,相信上帝,但不相信天堂的理论,看看会是什么情况。农夫想了想,回答说:「那上帝用来作什么?」

●杨腓力(Philip Yancey)《今日基督教》(Christianity Today)杂志的特约编辑;其着作丰富,多本着作荣获美国ECPA书藉金牌奖。